初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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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潮（二合一）
雨還在下, 落到山間小路上更顯泥濘。
秦懷瑾將手裏的傘遞給一旁的追雲，騰出手來將懷裏小聲啜泣的小姑娘給抱起。
是抱小孩的那種抱法, 豎著抱起讓人兒坐在他手臂上，窈窈抹著眼淚突然雙腳騰空，小短腿搗騰了幾下，她烏溜溜的大眼睛含著淚看著秦懷瑾，鼻頭泛紅，眼神有些迷惑，但更多的是委屈。
“先生……”她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帶著哭腔。
秦懷瑾伸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帶著薄繭的指腹劃過小姑娘白嫩的小臉，他舍不得用力，只抱著人兒輕輕哄著，“窈窈乖，先生帶你回家……抱緊我。”
窈窈扁扁嘴，還想哭……但男人一雙黑眸正溫柔地看著她，她吸了吸鼻子, 乖乖地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似乎是累了, 她沒在哭, 耷拉著小腦袋靠在男人頸側，她因為淋了雨的緣故，身上濕答答的也涼涼的。
但秦懷瑾不同，他撐了傘, 身上清清爽爽的，醇厚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窈窈下意識往男人脖子裏鉆了鉆，小鼻子好似小狗狗一樣嗅來嗅去, 尋到一塊香味最濃郁的地方便停下不動了。
溫熱的鼻息一吸一吐，癢癢的，仿佛要鉆進心裏去，秦懷瑾側頭看了看，加快腳步往前走。
很快便回到了寺廟的後院，將將入門之際，秦懷瑾抱著懷裏的人拐了個彎往一旁的墻下老榕樹走去，那兒正停了一輛黑色的馬車，上頭還坐著一個車夫，正是洵北。
跟在身後的幼薇見此一楞，吶吶道：“秦先生，小姐……小姐……”
沒等她說完，洵北便從車上跳下來，拿過追雪給幼薇撐的傘，也順便遮擋住了幼薇的視線，沈疑惑道：“窈窈出什麽事了？怎麽還淋雨了……”
幼薇聽到他的詢問，眼眶瞬時紅了，“小姐……小姐她……罷了，奴婢就勞煩秦先生把我家小姐送回去了！”
免得留在這裏更加傷心！
洵北見此心中一動，“現在還下雨，不若讓我來送幼薇姑娘一程？江夫人現在還在禮佛罷，還有我那不成器的學生，可是也在？”
幼薇聽他提起夫人的和二公子，眼睛亮了亮，當即道：“不勞煩洵先生了，奴婢自己可以！”
說罷她便急急忙忙往寺廟裏走，現在還在下雨，陳文禮那對狗男女肯定走不了，捉賊先捉贓，先讓二公子把這對狗男女給五花八綁再說！
此時她身上因為淋了雨的緣故，頭發衣裳都濕答答的，形容狼狽，只是如此她也不覺委屈，反而氣憤極了，一口氣沖進去，氣勢如虹。
洵北看著她的背影欣賞地點了點頭，隨即撐著傘追了上去。
另一邊秦懷瑾剛想將人放下上馬車，但懷裏的小姑娘卻不肯撒手了。
他側頭去看她，撩開她貼在臉上濕答答的碎發，“怎麽了？”
只見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瞧著似乎有些痛苦，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微微擡起頭，眼睛含著大泡的淚，“先生，疼……”
淚水奪眶而出，啪嗒滴落在男人手上，溫溫涼涼的。
“窈窈肚子疼……”
秦懷瑾眼神一凝，“肚子怎麽疼了？”
莫不是淋了雨的緣故，看著小姑娘濕答答的身子，他眉頭緊皺，哄她，“乖，讓追雪先給你換衣裳，等會回去請大夫給你看看可好？”
追雪從後面走上來，“小姐，屬下來服侍您。”
但窈窈還是抱著男人的脖子不放手，眼淚嘩啦嘩啦地流，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孩。
秦懷瑾摸了摸她微涼的小臉，耐心地哄她，“窈窈乖些……”
他聲音很溫柔，手心溫涼，似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窈窈表情有所松動，霧蒙蒙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秦懷瑾，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的，“先生還要走嗎？”
秦懷瑾微微一怔，然後唇角卻微微揚起，他輕輕摩挲著小姑娘白嫩濕滑的小臉，聲音輕輕的，卻莫名的鄭重，“不走了，先生陪著窈窈不走了……”
窈窈伸出小指頭，“要拉勾！”
一副不拉勾就不去換濕衣裳的模樣，秦懷瑾忍不住失笑。
兩人的小指連在一起，一大一小的大拇指相貼，小姑娘軟軟的哭音響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秦懷瑾揉了揉她小腦袋，催她，“去換衣裳。”
窈窈嘟了嘟嘴，車帷放下前，她還不停回頭張望，生怕等她出來，男人又不見了。
秦懷瑾伸手將她的小腦袋推進去，“乖。”
等他轉身，坐在車轅上的追風頓時驚呼，“主子，您的衣服……”
秦懷瑾聞言低頭看去，只見幹凈不染的白色袖子上出現了一小片紅色，和著雨水，有往周圍繼續擴散的跡象，同時還有淺淺的血腥味逸出。
按理說他不應該沒發現的，但因為下雨再加上他所有心神放在窈窈身上的緣故才沒有發覺，而這兒剛好就是窈窈方才坐的地方，他看著那團血跡怔住了。
窈窈受傷了？不……不對，他腦海裏浮現一個模糊念頭……
正好這時，車帷撩開，追雪從中探出頭，她臉色帶著些喜意，“主子，小姐來初潮了，只是那月事帶還是得回去才能給小姐換上。”
秦懷瑾的念頭得到印證，眼神暗了暗，守了這麽久的小姑娘終於要長大了……
追雪還沒說完，神情就變得有些凝重，“方才屬下給小姐換衣裳，發覺小姐的身子有些燙，估摸是淋了雨著涼了，再加上來初潮……”
話落，一顆黑黝黝的小腦袋從追雪身後冒出，窈窈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站在馬車前的秦懷瑾。
秦懷瑾仔細看了一眼，果真發現她臉色有些潮紅。
“先生……阿嚏！”
病了的小姑娘依舊黏人得緊，秦懷瑾伸手刮了刮她的下巴，柔聲道：“等等，我先換件外袍。”
他倒是不嫌棄小姑娘留下的血跡，只是到底濕了，不好抱她。
他脫下身上的長袍，遞給追雪時鬼使神差道：“且放著，不必洗。”
這輛馬車外表甚是平凡，但內裏別有洞天，一進來便覺得寬敞，地上鋪著地毯，可以赤腳走在上面。
小姑娘白嫩小巧的腳丫子露了出來，又白又嫩，一顆顆腳趾像極了瑩潤飽滿的小珍珠，此時正微微蜷縮著，好似害羞一樣，秦懷瑾看了一眼，將人打橫抱起放到自己膝上坐下。
隨著他坐下，寬大的袖子順勢蓋住了小姑娘那雙小腳，隔著衣袖，他伸手，大掌包住這雙小腳丫揉了揉，“下次要穿鞋，地上涼。”
哪裏涼了？窈窈雖然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但還是能看清馬車裏鋪了地毯，她撅起小嘴哼唧，“鋪了地毯，一點都不涼……”
見她還能回嘴，秦懷瑾緊繃的心神松了松。
他揉捏著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小腳丫，“方才摔了一跤，可疼？”
窈窈搖了搖小腦袋，“不疼。”
病糊塗的人說話沒有說服力，秦懷瑾用袖子隔著伸手握住了小姑娘那雙白嫩可愛的小腳。
借著昏黃的琉璃燈仔細端詳片刻，見上面光滑白嫩的確沒有傷口終是放下心來，廣袖一蓋又遮住了那雙瑩瑩白潤的小腳丫。
窈窈晃了晃小腳，沒掙開。
秦懷瑾伸手解開小姑娘的花苞頭，柔聲道：“頭發濕了，先生給窈窈擦擦。”
原本追雪是要給窈窈拆解頭發的，但窈窈不依，急著吵著找她的先生，追雪怕再折騰下去，連衣服都換不成，索性作罷。
拿掉兩朵鈴蘭珠花後，窈窈的頭發就散開了，沾了雨水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又濕又滑，要撥開時細軟的頭發又絞在一起，秦懷瑾一時不察，力氣有些大了，扯得窈窈生疼，霧氣瞬間彌漫眼眶，她癟癟嘴，小臉蛋酡紅，委屈巴巴的，“疼……”
小模樣怎麽看怎麽招人疼，秦懷瑾摸著被他扯得發疼的發根揉了揉，輕聲道：“先生揉揉。”
窈窈眼睛忽閃忽閃的，嫣紅的小嘴微抿，“先生，窈窈這裏也疼～”
說著她伸出小手抓住男人的大手往自己軟乎乎的小肚子上放，小臉皺巴巴的，可憐兮兮地看著男人，“疼，要先生揉揉……”
掌心下的小肚子軟軟的，隨著小姑娘呼吸輕輕起伏著，與他的完全不一樣。
秦懷瑾指尖動了動，但……他看著難受的小姑娘，柔聲道：“等先生給窈窈擦幹頭發，再給窈窈揉肚子可好？”
“頭發濕答答的，肚子會更疼，窈窈乖些，嗯？”
窈窈小嘴緊抿，好似不情願，生病了，性子也變得固執了。
秦懷瑾靠近她，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好似蜻蜓點水般，但窈窈還是察覺了那一瞬間的柔軟濕潤，她眸子微微睜大，混沌的腦子下意識覺得不對，但卻不明白為什麽不對。
她歪了歪腦袋呆呆地看著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小嘴微張，“先生……”
秦懷瑾點了點她鼻頭，輕笑，“乖。”
接下來給小姑娘梳頭的時候他萬分小心，等完全梳開後，他撿了帕子一下又一下地給小姑娘擦幹頭發。
馬車內檀香味很濃，再加上被男人抱著，窈窈覺得十分安心，她完全忘記了方才在紅楓林裏看到的一切，也忘記了方才的那一個吻。
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她困了，打了個哈欠，眼裏瞬間彌漫起淚花。
小臉埋進男人寬闊厚實的胸膛上蹭了蹭，聞到熟悉的醇厚的檀香味安心地睡過去了。
胸前的一小團又軟又熱，秦懷瑾垂眸看了看，手裏的長發已經被擦幹了，被他握在手心裏，也是滑滑軟軟的，好像她沒有一處不軟，真真是水做的。
秦懷瑾禁不住搖了搖頭，大掌伸到兩人中間去，輕輕給睡得不大安穩的人兒揉小肚子。
漸漸地，小姑娘皺皺的眉頭漸漸舒展，嫣紅的小嘴微張輕輕吐息著。
秦懷瑾點了點她小小的唇珠，微微闔著眼似乎也一同睡了過去。
*
幼薇走得很快，但洵北走得比她更快，問了小和尚後得知楊婠寧和江仲麟在主持那裏，兩人二話不說調轉方向往主持的禪房去。
主持的禪房裏，楊婠寧和江仲麟正跪在蒲團上聆聽著主持的釋文。
只是說到一半，外邊便傳來嘈雜聲。
三人一起看去，“空音，發生了何事？”
主持年邁的聲音響起，此時門也被打開了。
“主持，這位女施主非要進來，攔也攔不住……”
名叫空音的小和尚苦著臉走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準確說是一男一女……等楊婠寧看到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的幼薇時，忍不住大驚失色，“幼薇？”
江仲麟更是激動，“先生！”
但看到幼薇那副狼狽樣子後，他立馬想到自己的妹妹，豁然站起身來，“窈窈呢？”
“窈窈怎麽不在？”
洵北見到身子越發強健的小徒弟後，心中滿意，上前敲了敲他腦門，“安靜，先聽幼薇的說詞。”
江仲麟平常是挺老實的，但一涉及到家人又或是讓他憤怒的事，就會太過激動，看來性子還沒有磨練好，太急躁了。
江仲麟被自己先生一說，條件反射站好一動不敢動，仿佛回到了當初被罰紮馬步的時候。
楊婠寧註意力全在幼薇身上，“幼薇？”幼薇直接跪在她面前，神情激動，“夫人，方才奴婢同小姐去了後院的紅楓林，然後……然後就瞧見了未來姑爺！”
楊婠寧眼皮子一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您猜怎麽著？這位未來姑爺昨日才上門提親，轉頭就帶著大肚子的女人來密林幽會！夫人，陳家這是在騙婚啊！”
楊婠寧臉色驟白，簡直不敢相信幼薇說的話。
“這如何可能？婉婉……”
什麽婉婉？呸，這分明是老巫婆！
幼薇是絕不相信王婉晴不知曉自己的兒子同表妹搞在一起的，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身為主母想不發現都難，再加上陳家用苦肉計不斷逼迫江家早點把女兒嫁過來，可以斷定王婉晴必定知情！甚至親手推動這一切！
她什麽都知道，卻不說，反而要將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拉進她兒子那個火坑裏！
這個毒婦！
夫人視她為好友，不惜委屈女兒嫁過去，小姐叫她晴姨，但她卻是這麽對待夫人，這麽對待小姐的！
幼薇神情激動，“奴婢親眼看見了！”
她說到這裏簡直咬牙切齒，“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就是王念薇，寄居在楊府的表小姐！夫人，奴婢同小姐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了！
陳文禮這個狗東西親口承認了王念薇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他們以為那兒沒人，摟在一起又親又抱！看得奴婢恨不得上前撕爛他們嘴巴！”
一旁的洵北適時來了句，“窈窈也淋了一身的雨，臉色白白的，還在地上滑了一跤，衣服又濕又臟，也不知摔傷了沒？”
這是他的猜測，不管對錯，他就想往陳文禮身上潑臟水。
他形容得太仔細，江伯麒和楊婠寧紛紛變了臉色，尤其是楊婠寧，她身子晃了晃，好似要暈過去，嚇得幼薇趕緊抱住她。
“夫人！”
“窈窈呢？窈窈在哪？為何沒同你一起？”
不等幼薇回答，洵北搶先開口，“我家主子將窈窈接走了……”
幼薇跟著點頭，“對，多虧了秦先生，不然我和小姐都沒那麽順利出來！”
幼薇一開口，楊婠寧瞬間忘了問秦懷瑾為何要將窈窈接走。
被好友背叛，她臉色慘白，但在聽到女兒安全後，她又稍稍安心。
幼薇說了一通，也沒忘記她趕回來的目的。
“夫人，二公子，現在雨天路難行，陳文禮那對狗男女肯定還沒走，就留在香雲寺裏，抓賊先抓贓，不若現在就把他們給找出來！”
江仲麟早就憋著一肚子怒火，聞言當即要去找，楊婠寧也沒攔他，反而向主持行了一禮，“多有冒犯，還請主持莫怪！”
主持撚著佛珠，輕輕嘆一口氣，“莫要擾了佛門清凈即可。”
“多謝主持。”楊婠寧再度行了一禮後看向一旁的洵北，“洵先生，拜托你也一起去，我怕麟兒沒什麽分寸……”
江仲麟會武，若要真打，陳文禮那個體格可真遭不住，她倒是不擔心陳文禮，只是江仲麟會背負人命，這樣不值當！
但洵北卻是不一樣的想法，他覺得陳文禮若是被直接打死了就有點太便宜他了。
他們猜得沒錯，陳文禮和王念薇的確還沒走，此時正在一間禪房歇下，因為剛淋了雨，他們換了一身衣裳。
兩人柔情蜜意地坐在一塊，陳文禮撿著帕子溫柔地給王念薇擦頭發，時不時調笑一陣，嬉笑聲傳來，讓匆匆趕來的江仲麟聞言怒火更甚。
他一把推開守門的書童，擡腳一踹，那門搖晃了兩下就倒下了。
“砰！”地一聲響。
跟在他身後的小和尚眼皮跳了跳，“施主，不可……”
話音剛落，懷裏便被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擡頭看向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男人笑吟吟的，“小和尚，站一邊去，免得誤傷了你！”
說罷他便擡腳走向屋裏，在門被踢開的那一瞬間，裏面就傳來了男女的尖叫聲。
幸而今日下雨，沒什麽香客，小和尚將荷包藏到袖子裏，隨後就跑到院門口守著了。
不過先說清楚，他這可不是助紂為虐啊，只是怕有人進來被誤傷到罷了！
沒人勸架，陳文禮帶來的書童也是個花架子，江仲麟一進門就直接擒住陳文禮壓在地上打，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陳文禮根本來不及求饒，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來，粗暴的打法、沈重的捶打聲嚇呆了一旁的王念薇。
洵北輕咳了咳，王念薇頓時醒過神來，她看向洵北時身子瑟縮了一下，隨即害怕得向江仲麟求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江二公子饒命啊！”
江仲麟恨不得捶死陳文禮這個無恥小人，打得眼睛噴火，如何會聽王念薇的話？
洵北上前一把鉗住江仲麟充滿爆發力青筋暴起的手臂，“停下……”
“打死他不值當。”
他聲音很冷，陳文禮聽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激得又劇烈咳嗽起來。
江仲麟被安撫漸漸平靜下來，他拱手，“先生教訓得的是！”
為這種人背負一條人命，的確不值當！
招來兩個人將陳文禮給擡出去，其實陳文禮看到江仲麟沖進來的那一剎那就已經知道江家人肯定知曉了他的事。
接下來他就被江仲麟捶打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只是他還想掙紮一下，“窈窈呢？我……咳咳……我想見一見窈……”
話音未落，嘴角便挨了一拳，“你這個畜牲不配提窈窈！”
江仲麟眼神冷冷地掃到半倚在椅子上神色驚恐的王念薇，舉高臨下道：“你也一起出來！”
打女人是不會打的，打孕婦那是更不可能，但這不代表他會放過她了。
*
大雨中，霧茫茫一片，行路上除卻一輛快行的黑色馬車外，便再也見不到一個行人或是行車。
直到進了城門，才熱鬧起來，街兩邊的茶館客棧燈火通明，熟人倚在窗邊喝著茶看著窗外的小橋流水，從四方來的客人則是飲酒猜拳，好不熱鬧。
喧鬧聲傳進行駛在街道上的黑色馬車裏，只露出個小腦袋的小姑娘嚶嚀一聲，好似要醒轉。
然而下一刻，一雙大掌捂住她耳尖微紅的小耳朵，一道低低暗啞的聲音傳來，“再睡會……”
窈窈眼睛睜了睜，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再度睡了過去。
見小姑娘不動了，秦懷瑾才皺眉，感受著懷裏的滾燙，黑眸溢滿了心疼和懊惱。
好在很快，馬車就回到了梧桐小院。
秦懷瑾伸手點了點小姑娘潮紅的小臉，“窈窈乖，先生抱你回家。”
“唔唔……”窈窈睡眼惺忪，意識混沌，只知道面前這個是她信賴的先生，在男人抱起她時，下意識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冒著熱氣滾燙的小臉蹭了蹭男人微涼的下顎。
有點舒服ovo
她再蹭蹭，把男人當作是冰塊。
她臉蛋又熱又軟又軟，秦懷瑾覺得自己都被蹭出了火來，禁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安分點。”
但窈窈都熱糊塗了，哪會聽他的話？更何況她心底裏認為先生是最不會傷害她的人之一，因而蹭得越加起勁了。
秦懷瑾能怎麽辦？
自然是寵著，按住她不安分還想繼續“深入”的小臉，抱著人下了馬車。
追雪及時上前撐傘，一下來就感覺涼涼的，起風了，就更涼快了。
秦懷瑾抱著不安分一直在喊熱的小姑娘走到長廊下，“李老可在？”
聽到聲響，屋裏走出一個白胡子老頭，他皮膚紅潤，有一種壽星公的感覺。
他見到秦懷瑾，連忙迎出去，那矯健的步伐，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一個白胡子老人。
“陛……”
秦懷瑾打斷他的話，“她發燒了，快給她看看。”
說著他露出懷裏還在掙紮臉蛋潮紅的小姑娘，李老不敢耽擱，忙上前。
秦懷瑾抓住小姑娘的手，露出白皙的手腕，追雪適時墊上一塊手帕，李老開始診脈。
半響，他臉色從凝重到放松，在從放松到凝重。
他猶疑地看著男人懷裏燒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他知道小姑娘小，但沒想到會這麽小的啊！
小姑娘方來初潮，及笄了沒有？
他忍不住暗暗咋舌，沒想到陛……主子還是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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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 落到山間小路上更顯泥濘。
秦懷瑾將手裏的傘遞給一旁的追雲，騰出手來將懷裏小聲啜泣的小姑娘給抱起。
是抱小孩的那種抱法, 豎著抱起讓人兒坐在他手臂上，窈窈抹著眼淚突然雙腳騰空，小短腿搗騰了幾下，她烏溜溜的大眼睛含著淚看著秦懷瑾，鼻頭泛紅，眼神有些迷惑，但更多的是委屈。
“先生……”她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帶著哭腔。
秦懷瑾伸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帶著薄繭的指腹劃過小姑娘白嫩的小臉，他舍不得用力，只抱著人兒輕輕哄著，“窈窈乖，先生帶你回家……抱緊我。”
窈窈扁扁嘴，還想哭……但男人一雙黑眸正溫柔地看著她，她吸了吸鼻子, 乖乖地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似乎是累了, 她沒在哭, 耷拉著小腦袋靠在男人頸側，她因為淋了雨的緣故，身上濕答答的也涼涼的。
但秦懷瑾不同，他撐了傘, 身上清清爽爽的，醇厚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窈窈下意識往男人脖子裏鉆了鉆，小鼻子好似小狗狗一樣嗅來嗅去, 尋到一塊香味最濃郁的地方便停下不動了。
溫熱的鼻息一吸一吐，癢癢的，仿佛要鉆進心裏去，秦懷瑾側頭看了看，加快腳步往前走。
很快便回到了寺廟的後院，將將入門之際，秦懷瑾抱著懷裏的人拐了個彎往一旁的墻下老榕樹走去，那兒正停了一輛黑色的馬車，上頭還坐著一個車夫，正是洵北。
跟在身後的幼薇見此一楞，吶吶道：“秦先生，小姐……小姐……”
沒等她說完，洵北便從車上跳下來，拿過追雪給幼薇撐的傘，也順便遮擋住了幼薇的視線，沈疑惑道：“窈窈出什麽事了？怎麽還淋雨了……”
幼薇聽到他的詢問，眼眶瞬時紅了，“小姐……小姐她……罷了，奴婢就勞煩秦先生把我家小姐送回去了！”
免得留在這裏更加傷心！
洵北見此心中一動，“現在還下雨，不若讓我來送幼薇姑娘一程？江夫人現在還在禮佛罷，還有我那不成器的學生，可是也在？”
幼薇聽他提起夫人的和二公子，眼睛亮了亮，當即道：“不勞煩洵先生了，奴婢自己可以！”
說罷她便急急忙忙往寺廟裏走，現在還在下雨，陳文禮那對狗男女肯定走不了，捉賊先捉贓，先讓二公子把這對狗男女給五花八綁再說！
此時她身上因為淋了雨的緣故，頭發衣裳都濕答答的，形容狼狽，只是如此她也不覺委屈，反而氣憤極了，一口氣沖進去，氣勢如虹。
洵北看著她的背影欣賞地點了點頭，隨即撐著傘追了上去。
另一邊秦懷瑾剛想將人放下上馬車，但懷裏的小姑娘卻不肯撒手了。
他側頭去看她，撩開她貼在臉上濕答答的碎發，“怎麽了？”
只見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瞧著似乎有些痛苦，聽到男人的聲音，她微微擡起頭，眼睛含著大泡的淚，“先生，疼……”
淚水奪眶而出，啪嗒滴落在男人手上，溫溫涼涼的。
“窈窈肚子疼……”
秦懷瑾眼神一凝，“肚子怎麽疼了？”
莫不是淋了雨的緣故，看著小姑娘濕答答的身子，他眉頭緊皺，哄她，“乖，讓追雪先給你換衣裳，等會回去請大夫給你看看可好？”
追雪從後面走上來，“小姐，屬下來服侍您。”
但窈窈還是抱著男人的脖子不放手，眼淚嘩啦嘩啦地流，像極了鬧脾氣的小孩。
秦懷瑾摸了摸她微涼的小臉，耐心地哄她，“窈窈乖些……”
他聲音很溫柔，手心溫涼，似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窈窈表情有所松動，霧蒙蒙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秦懷瑾，帶著哭腔的聲音軟軟的，“先生還要走嗎？”
秦懷瑾微微一怔，然後唇角卻微微揚起，他輕輕摩挲著小姑娘白嫩濕滑的小臉，聲音輕輕的，卻莫名的鄭重，“不走了，先生陪著窈窈不走了……”
窈窈伸出小指頭，“要拉勾！”
一副不拉勾就不去換濕衣裳的模樣，秦懷瑾忍不住失笑。
兩人的小指連在一起，一大一小的大拇指相貼，小姑娘軟軟的哭音響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秦懷瑾揉了揉她小腦袋，催她，“去換衣裳。”
窈窈嘟了嘟嘴，車帷放下前，她還不停回頭張望，生怕等她出來，男人又不見了。
秦懷瑾伸手將她的小腦袋推進去，“乖。”
等他轉身，坐在車轅上的追風頓時驚呼，“主子，您的衣服……”
秦懷瑾聞言低頭看去，只見幹凈不染的白色袖子上出現了一小片紅色，和著雨水，有往周圍繼續擴散的跡象，同時還有淺淺的血腥味逸出。
按理說他不應該沒發現的，但因為下雨再加上他所有心神放在窈窈身上的緣故才沒有發覺，而這兒剛好就是窈窈方才坐的地方，他看著那團血跡怔住了。
窈窈受傷了？不……不對，他腦海裏浮現一個模糊念頭……
正好這時，車帷撩開，追雪從中探出頭，她臉色帶著些喜意，“主子，小姐來初潮了，只是那月事帶還是得回去才能給小姐換上。”
秦懷瑾的念頭得到印證，眼神暗了暗，守了這麽久的小姑娘終於要長大了……
追雪還沒說完，神情就變得有些凝重，“方才屬下給小姐換衣裳，發覺小姐的身子有些燙，估摸是淋了雨著涼了，再加上來初潮……”
話落，一顆黑黝黝的小腦袋從追雪身後冒出，窈窈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站在馬車前的秦懷瑾。
秦懷瑾仔細看了一眼，果真發現她臉色有些潮紅。
“先生……阿嚏！”
病了的小姑娘依舊黏人得緊，秦懷瑾伸手刮了刮她的下巴，柔聲道：“等等，我先換件外袍。”
他倒是不嫌棄小姑娘留下的血跡，只是到底濕了，不好抱她。
他脫下身上的長袍，遞給追雪時鬼使神差道：“且放著，不必洗。”
這輛馬車外表甚是平凡，但內裏別有洞天，一進來便覺得寬敞，地上鋪著地毯，可以赤腳走在上面。
小姑娘白嫩小巧的腳丫子露了出來，又白又嫩，一顆顆腳趾像極了瑩潤飽滿的小珍珠，此時正微微蜷縮著，好似害羞一樣，秦懷瑾看了一眼，將人打橫抱起放到自己膝上坐下。
隨著他坐下，寬大的袖子順勢蓋住了小姑娘那雙小腳，隔著衣袖，他伸手，大掌包住這雙小腳丫揉了揉，“下次要穿鞋，地上涼。”
哪裏涼了？窈窈雖然腦袋有點暈乎乎的，但還是能看清馬車裏鋪了地毯，她撅起小嘴哼唧，“鋪了地毯，一點都不涼……”
見她還能回嘴，秦懷瑾緊繃的心神松了松。
他揉捏著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小腳丫，“方才摔了一跤，可疼？”
窈窈搖了搖小腦袋，“不疼。”
病糊塗的人說話沒有說服力，秦懷瑾用袖子隔著伸手握住了小姑娘那雙白嫩可愛的小腳。
借著昏黃的琉璃燈仔細端詳片刻，見上面光滑白嫩的確沒有傷口終是放下心來，廣袖一蓋又遮住了那雙瑩瑩白潤的小腳丫。
窈窈晃了晃小腳，沒掙開。
秦懷瑾伸手解開小姑娘的花苞頭，柔聲道：“頭發濕了，先生給窈窈擦擦。”
原本追雪是要給窈窈拆解頭發的，但窈窈不依，急著吵著找她的先生，追雪怕再折騰下去，連衣服都換不成，索性作罷。
拿掉兩朵鈴蘭珠花後，窈窈的頭發就散開了，沾了雨水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又濕又滑，要撥開時細軟的頭發又絞在一起，秦懷瑾一時不察，力氣有些大了，扯得窈窈生疼，霧氣瞬間彌漫眼眶，她癟癟嘴，小臉蛋酡紅，委屈巴巴的，“疼……”
小模樣怎麽看怎麽招人疼，秦懷瑾摸著被他扯得發疼的發根揉了揉，輕聲道：“先生揉揉。”
窈窈眼睛忽閃忽閃的，嫣紅的小嘴微抿，“先生，窈窈這裏也疼～”
說著她伸出小手抓住男人的大手往自己軟乎乎的小肚子上放，小臉皺巴巴的，可憐兮兮地看著男人，“疼，要先生揉揉……”
掌心下的小肚子軟軟的，隨著小姑娘呼吸輕輕起伏著，與他的完全不一樣。
秦懷瑾指尖動了動，但……他看著難受的小姑娘，柔聲道：“等先生給窈窈擦幹頭發，再給窈窈揉肚子可好？”
“頭發濕答答的，肚子會更疼，窈窈乖些，嗯？”
窈窈小嘴緊抿，好似不情願，生病了，性子也變得固執了。
秦懷瑾靠近她，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好似蜻蜓點水般，但窈窈還是察覺了那一瞬間的柔軟濕潤，她眸子微微睜大，混沌的腦子下意識覺得不對，但卻不明白為什麽不對。
她歪了歪腦袋呆呆地看著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迷茫，小嘴微張，“先生……”
秦懷瑾點了點她鼻頭，輕笑，“乖。”
接下來給小姑娘梳頭的時候他萬分小心，等完全梳開後，他撿了帕子一下又一下地給小姑娘擦幹頭發。
馬車內檀香味很濃，再加上被男人抱著，窈窈覺得十分安心，她完全忘記了方才在紅楓林裏看到的一切，也忘記了方才的那一個吻。
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她困了，打了個哈欠，眼裏瞬間彌漫起淚花。
小臉埋進男人寬闊厚實的胸膛上蹭了蹭，聞到熟悉的醇厚的檀香味安心地睡過去了。
胸前的一小團又軟又熱，秦懷瑾垂眸看了看，手裏的長發已經被擦幹了，被他握在手心裏，也是滑滑軟軟的，好像她沒有一處不軟，真真是水做的。
秦懷瑾禁不住搖了搖頭，大掌伸到兩人中間去，輕輕給睡得不大安穩的人兒揉小肚子。
漸漸地，小姑娘皺皺的眉頭漸漸舒展，嫣紅的小嘴微張輕輕吐息著。
秦懷瑾點了點她小小的唇珠，微微闔著眼似乎也一同睡了過去。
*
幼薇走得很快，但洵北走得比她更快，問了小和尚後得知楊婠寧和江仲麟在主持那裏，兩人二話不說調轉方向往主持的禪房去。
主持的禪房裏，楊婠寧和江仲麟正跪在蒲團上聆聽著主持的釋文。
只是說到一半，外邊便傳來嘈雜聲。
三人一起看去，“空音，發生了何事？”
主持年邁的聲音響起，此時門也被打開了。
“主持，這位女施主非要進來，攔也攔不住……”
名叫空音的小和尚苦著臉走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準確說是一男一女……等楊婠寧看到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的幼薇時，忍不住大驚失色，“幼薇？”
江仲麟更是激動，“先生！”
但看到幼薇那副狼狽樣子後，他立馬想到自己的妹妹，豁然站起身來，“窈窈呢？”
“窈窈怎麽不在？”
洵北見到身子越發強健的小徒弟後，心中滿意，上前敲了敲他腦門，“安靜，先聽幼薇的說詞。”
江仲麟平常是挺老實的，但一涉及到家人又或是讓他憤怒的事，就會太過激動，看來性子還沒有磨練好，太急躁了。
江仲麟被自己先生一說，條件反射站好一動不敢動，仿佛回到了當初被罰紮馬步的時候。
楊婠寧註意力全在幼薇身上，“幼薇？”幼薇直接跪在她面前，神情激動，“夫人，方才奴婢同小姐去了後院的紅楓林，然後……然後就瞧見了未來姑爺！”
楊婠寧眼皮子一跳，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您猜怎麽著？這位未來姑爺昨日才上門提親，轉頭就帶著大肚子的女人來密林幽會！夫人，陳家這是在騙婚啊！”
楊婠寧臉色驟白，簡直不敢相信幼薇說的話。
“這如何可能？婉婉……”
什麽婉婉？呸，這分明是老巫婆！
幼薇是絕不相信王婉晴不知曉自己的兒子同表妹搞在一起的，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身為主母想不發現都難，再加上陳家用苦肉計不斷逼迫江家早點把女兒嫁過來，可以斷定王婉晴必定知情！甚至親手推動這一切！
她什麽都知道，卻不說，反而要將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拉進她兒子那個火坑裏！
這個毒婦！
夫人視她為好友，不惜委屈女兒嫁過去，小姐叫她晴姨，但她卻是這麽對待夫人，這麽對待小姐的！
幼薇神情激動，“奴婢親眼看見了！”
她說到這裏簡直咬牙切齒，“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就是王念薇，寄居在楊府的表小姐！夫人，奴婢同小姐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了！
陳文禮這個狗東西親口承認了王念薇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他們以為那兒沒人，摟在一起又親又抱！看得奴婢恨不得上前撕爛他們嘴巴！”
一旁的洵北適時來了句，“窈窈也淋了一身的雨，臉色白白的，還在地上滑了一跤，衣服又濕又臟，也不知摔傷了沒？”
這是他的猜測，不管對錯，他就想往陳文禮身上潑臟水。
他形容得太仔細，江伯麒和楊婠寧紛紛變了臉色，尤其是楊婠寧，她身子晃了晃，好似要暈過去，嚇得幼薇趕緊抱住她。
“夫人！”
“窈窈呢？窈窈在哪？為何沒同你一起？”
不等幼薇回答，洵北搶先開口，“我家主子將窈窈接走了……”
幼薇跟著點頭，“對，多虧了秦先生，不然我和小姐都沒那麽順利出來！”
幼薇一開口，楊婠寧瞬間忘了問秦懷瑾為何要將窈窈接走。
被好友背叛，她臉色慘白，但在聽到女兒安全後，她又稍稍安心。
幼薇說了一通，也沒忘記她趕回來的目的。
“夫人，二公子，現在雨天路難行，陳文禮那對狗男女肯定還沒走，就留在香雲寺裏，抓賊先抓贓，不若現在就把他們給找出來！”
江仲麟早就憋著一肚子怒火，聞言當即要去找，楊婠寧也沒攔他，反而向主持行了一禮，“多有冒犯，還請主持莫怪！”
主持撚著佛珠，輕輕嘆一口氣，“莫要擾了佛門清凈即可。”
“多謝主持。”楊婠寧再度行了一禮後看向一旁的洵北，“洵先生，拜托你也一起去，我怕麟兒沒什麽分寸……”
江仲麟會武，若要真打，陳文禮那個體格可真遭不住，她倒是不擔心陳文禮，只是江仲麟會背負人命，這樣不值當！
但洵北卻是不一樣的想法，他覺得陳文禮若是被直接打死了就有點太便宜他了。
他們猜得沒錯，陳文禮和王念薇的確還沒走，此時正在一間禪房歇下，因為剛淋了雨，他們換了一身衣裳。
兩人柔情蜜意地坐在一塊，陳文禮撿著帕子溫柔地給王念薇擦頭發，時不時調笑一陣，嬉笑聲傳來，讓匆匆趕來的江仲麟聞言怒火更甚。
他一把推開守門的書童，擡腳一踹，那門搖晃了兩下就倒下了。
“砰！”地一聲響。
跟在他身後的小和尚眼皮跳了跳，“施主，不可……”
話音剛落，懷裏便被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他手忙腳亂地接住，擡頭看向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男人笑吟吟的，“小和尚，站一邊去，免得誤傷了你！”
說罷他便擡腳走向屋裏，在門被踢開的那一瞬間，裏面就傳來了男女的尖叫聲。
幸而今日下雨，沒什麽香客，小和尚將荷包藏到袖子裏，隨後就跑到院門口守著了。
不過先說清楚，他這可不是助紂為虐啊，只是怕有人進來被誤傷到罷了！
沒人勸架，陳文禮帶來的書童也是個花架子，江仲麟一進門就直接擒住陳文禮壓在地上打，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陳文禮根本來不及求饒，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來，粗暴的打法、沈重的捶打聲嚇呆了一旁的王念薇。
洵北輕咳了咳，王念薇頓時醒過神來，她看向洵北時身子瑟縮了一下，隨即害怕得向江仲麟求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江二公子饒命啊！”
江仲麟恨不得捶死陳文禮這個無恥小人，打得眼睛噴火，如何會聽王念薇的話？
洵北上前一把鉗住江仲麟充滿爆發力青筋暴起的手臂，“停下……”
“打死他不值當。”
他聲音很冷，陳文禮聽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激得又劇烈咳嗽起來。
江仲麟被安撫漸漸平靜下來，他拱手，“先生教訓得的是！”
為這種人背負一條人命，的確不值當！
招來兩個人將陳文禮給擡出去，其實陳文禮看到江仲麟沖進來的那一剎那就已經知道江家人肯定知曉了他的事。
接下來他就被江仲麟捶打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只是他還想掙紮一下，“窈窈呢？我……咳咳……我想見一見窈……”
話音未落，嘴角便挨了一拳，“你這個畜牲不配提窈窈！”
江仲麟眼神冷冷地掃到半倚在椅子上神色驚恐的王念薇，舉高臨下道：“你也一起出來！”
打女人是不會打的，打孕婦那是更不可能，但這不代表他會放過她了。
*
大雨中，霧茫茫一片，行路上除卻一輛快行的黑色馬車外，便再也見不到一個行人或是行車。
直到進了城門，才熱鬧起來，街兩邊的茶館客棧燈火通明，熟人倚在窗邊喝著茶看著窗外的小橋流水，從四方來的客人則是飲酒猜拳，好不熱鬧。
喧鬧聲傳進行駛在街道上的黑色馬車裏，只露出個小腦袋的小姑娘嚶嚀一聲，好似要醒轉。
然而下一刻，一雙大掌捂住她耳尖微紅的小耳朵，一道低低暗啞的聲音傳來，“再睡會……”
窈窈眼睛睜了睜，最後還是抵不住困意，再度睡了過去。
見小姑娘不動了，秦懷瑾才皺眉，感受著懷裏的滾燙，黑眸溢滿了心疼和懊惱。
好在很快，馬車就回到了梧桐小院。
秦懷瑾伸手點了點小姑娘潮紅的小臉，“窈窈乖，先生抱你回家。”
“唔唔……”窈窈睡眼惺忪，意識混沌，只知道面前這個是她信賴的先生，在男人抱起她時，下意識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冒著熱氣滾燙的小臉蹭了蹭男人微涼的下顎。
有點舒服ovo
她再蹭蹭，把男人當作是冰塊。
她臉蛋又熱又軟又軟，秦懷瑾覺得自己都被蹭出了火來，禁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安分點。”
但窈窈都熱糊塗了，哪會聽他的話？更何況她心底裏認為先生是最不會傷害她的人之一，因而蹭得越加起勁了。
秦懷瑾能怎麽辦？
自然是寵著，按住她不安分還想繼續“深入”的小臉，抱著人下了馬車。
追雪及時上前撐傘，一下來就感覺涼涼的，起風了，就更涼快了。
秦懷瑾抱著不安分一直在喊熱的小姑娘走到長廊下，“李老可在？”
聽到聲響，屋裏走出一個白胡子老頭，他皮膚紅潤，有一種壽星公的感覺。
他見到秦懷瑾，連忙迎出去，那矯健的步伐，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一個白胡子老人。
“陛……”
秦懷瑾打斷他的話，“她發燒了，快給她看看。”
說著他露出懷裏還在掙紮臉蛋潮紅的小姑娘，李老不敢耽擱，忙上前。
秦懷瑾抓住小姑娘的手，露出白皙的手腕，追雪適時墊上一塊手帕，李老開始診脈。
半響，他臉色從凝重到放松，在從放松到凝重。
他猶疑地看著男人懷裏燒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他知道小姑娘小，但沒想到會這麽小的啊！
小姑娘方來初潮，及笄了沒有？
他忍不住暗暗咋舌，沒想到陛……主子還是個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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